銀行不認農機具抵押物,農戶3000多萬固定資產仍難貸款
銀行普遍不認可廠房、大型農機具作為抵押物。
目前,新冠肺炎疫情仍然在全球蔓延,包括俄羅斯、埃及、越南、印度等多個相繼宣布或啟動部分糧食出口限制的舉措,糧食問題再次引起國際市場的關注。
劉大姐身處河北趙縣,是當地種植小麥、玉米的大戶,她告訴財經記者,華北地區種植的小麥是冬小麥,今年2、3月份國內疫情最嚴重時期,正是農閑時節。現在華北地區疫情控制的較好,當地的水熱條件當前也十分利于冬小麥返青起身和拔節生長,目前長勢較好,往年多發的銹病今年也不多見,預計6月份會有個好收成。
不過,從4月份開始,劉大姐在資金上開始感到壓力。她稱,雖然平日里現金流還可以,但每年春末和秋末是需要大量資金的節點,雖然有3000多萬元的農機、廠房等固定資產,但從銀行貸款仍然有困難,對下一步的生產有影響。
預計今年小麥喜獲豐收
劉大姐今年48歲,多年前,她在農閑季節開煤球加工廠,農忙季節帶領農機機隊在河北、河南一帶收割小麥,一天能掙幾百元。后來,因環保要求趨嚴,她關閉了煤球加工廠,全身投入到農業中。
經過這些年的發展,目前她帶領22名員工經營著近16000畝地,其中近4000畝是通過土地流轉而來。劉大姐與當地農戶簽訂了15年的合同,租金是每畝1000元。“另外,每年會給這些農戶分紅,比例是凈利潤的20%左右。”劉大姐稱。
剩下12000畝地是附近農戶把土地托管給劉大姐的,她的團隊扮演著保姆的角色,替這些農戶耕地、打藥、除草、灌溉等,負責種植和收獲兩季的農作物。勞務費是一畝地400元,但不包括化肥、種子的費用。
劉大姐稱,疫情對她的農作物幾乎沒有影響。種子是去年播在地里的,今年2、3月份不是小麥的重要節氣。4月份后,團隊才開始進行管理,追肥和噴灌,今年小麥的病蟲害較少,長勢比去年還好。
在開支上,劉大姐稱,今年化肥價格和去年并沒有太大變化,工人的工資也比較穩定。“5、6月份會進入農忙季節,會多招些人來,”她稱,“種植大戶是沒有補貼的,我們憑借的是機械化運作能力。”
“一般小麥差不多畝產1200斤,我們種植的品種產量稍微低點,畝產1100斤,但價格比一般的小麥高2、3毛錢。”劉大姐稱,她還建立了多個倉庫,小麥收割儲存后,那12000畝的所屬農戶可以把小麥賣給她,也可以選擇賣給其他收購者。
在銷售端,劉大姐和當地十幾個農業大戶成立了一家面粉廠。“我們種植的小麥,部分送往面粉加工廠,但面粉的利潤并不是很大,屬于一個薄利多銷的行業,但我想建立個產業鏈,增加風險抵抗力。面粉主要是銷往各大超市和一些高校。當前高校這端銷售承壓,但超市的需求還不錯。”她稱。
3000多萬元固定資產難獲銀行貸款
“每年春末、秋末兩個時間節點,需要大量資金。一部分資金用于支付流轉土地的租金,購買種子、化肥、農藥、柴油,維修農機等。另外,在6月、10月,我們需要大量資金來收購農民的小麥和玉米。”劉大姐稱。
但讓劉大姐感到壓力的是她的農場很難從銀行獲得信貸資金。她對財經記者稱,農場中的收割機、播種機、噴藥無人機等農具設配價值達到1500多萬元,另外庫房、辦公室等固定資產價值在1600多萬元。“我們多次向銀行申請貸款,地方政府也一直推動銀企合作,但銀行大多拒絕,即使抵押上述資產也沒有通過貸款審核。有的銀行規定,若貸款50萬元,需找一位公職人員進行擔保,100萬元需找兩位公職人員擔保。”她稱。
劉大姐稱,她農場申請的一筆貸款是從一家城商行拿到的,資金為60萬元,月化利率是4厘多(年化利率5%多),這筆貸款是城商行和省擔保公司聯合發放的,采用“二八分擔”的風險分擔機制,若出現貸款風險,農擔公司承擔80%的賠付責任,銀行承擔剩余的20%。
劉大姐名下還有另外一家農機銷售公司,今年疫情下,她在一家國有大行的線上貸款渠道提交了農機公司的財務流水,獲得了120萬元貸款,利率僅每月3厘多。
“工業是基礎產業,周期長,易受自然災害、價格波動等因素影響,經營風險相對較高;另一方面,農村的信用環境較難程序化,管理費用較高,且非常容易發生違約,銀行謹慎經營沒有錯。但我有3000多萬元的資產可以抵押,又是龍頭企業,現在大數據征信也比較嚴格,我們不會因為幾百萬的資金讓征信有污點。”劉大姐表示。
劉大姐還稱,除了上述兩個時間節點,平日的資金流都比較通常。每年年底,她還會大量賣出收購的糧食,會有大量回款。
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李國祥告訴財經記者,農機、糧食等農產品是可以做抵押物的,但目前,種植戶購買的農機具是由政府補貼,若所有權發生變化可能存在障礙,因此,銀行普遍不認可大型農機具作為抵押物的做法。目前,雖然有地方鼓勵開展種植大戶可以用大型農機具、農田水利設施產權、農業保單進行抵押貸款,但目前仍是少數,并沒有普遍推行。
“廠房、倉庫流通性差、變現能力弱,在銀行眼中不是好的抵押物,一旦出現風險,銀行很難進行處置,這是下一步需要解決的問題。”李國祥稱。